淼淼

猫露露唯粉

烂俗喜剧

  

    毛利兰咬着皮筋,用手把头发圈起来,扎了一个利落的马尾。

   园子在电话那头碎碎叨叨一些生活的琐事。她去了外国公司实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忙里偷闲打电话给毛利兰。

   毛利兰静静地听她讲着,偶尔轻声回应两句。园子突然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她:“新一和你有联系吗?”

    “有的。”毛利兰回答道:“前天打了两分钟的电话。”

    “两分钟?”园子吃惊道:“两分钟可以讲个什么东西?”

    “可能没什么共同话题。”毛利兰很平静,这样的对话时常发生在各种场合。她的朋友、她的亲人总是担忧地、小心翼翼地询问她。

    “我和你没话题也能打两个小时呢!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园子的声音很大,毛利兰似乎可以想象出她一边看文件一边怒不可遏的样子。

    意识到这样说可能会伤毛利兰的心,园子降低了音量,她愤愤不平道:“待会儿我给他打电话狠狠骂他。”

    “那你可要做好是他搭档接电话的准备哦。”毛利兰调侃道。她的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一如既往的温和、平淡。

   “什么搭档?什么!”园子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她被口水呛到,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快喝水快喝水!”毛利兰的情绪这才有了起伏,她着急道。园子的作息不太规律,胃不是很好,太激烈的咳嗽可能会让她吐酸水。

     “服部平次吗?”园子喝着水,含糊地问道。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是,是一位女士。”毛利兰道:“听起来十分年轻。”

    园子愤怒地骂了一句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自己的好友,因为她显得那样的平静。

    “不至于。”毛利兰打趣道:“什么能让大小姐这么激动?”

     “兰,真的是搭档吗?”园子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她的心切实地为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爱情感到焦虑和难过。

    “我不知道。”毛利兰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想去问。”

    一阵沉默后,园子挂断了电话。她不停地打给工藤新一,全是拒接。到最后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才终于被接起。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那个搭档到底是什么人!”

     “抱歉,他在查案。”宫野志保看着手捂着心脏疼得浑身冒汗的工藤新一,回答道。

      她前几天终于开发出可以恢复身体的解药,然而工藤新一之前实验过太多次特效药,对解药有一定的抗性,并没有和她一样立刻恢复原身。

    这段时间,他不断地试吃加大了剂量的解药,几乎可以说是活在炼狱里。心脏过多的负荷导致他整个人的神志都有些不清醒,只会喃喃地呼喊毛利兰的名字。

      “查案?”巨大的怒火几乎要把园子掀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什么案子从高中查到大学,什么案子可以让他对自己的女朋友不理不睬。没有人稀罕不定时的两分钟的电话,请你转告他,毛利兰不会再等他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她气得快要把手机戳烂才挂断电话。她的头气得有些发晕,她扶住桌子,又拨通了毛利兰的电话。

    然而她并不知道要讲些什么,说什么快意恩仇的虚话。她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不能给她一个真实的拥抱。

     “园子?”毛利兰主动开口道:“你千万不要担心我,无论是搭档还是别的什么,我全都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数年如一日的守候。

    “园子,你先好好地实习,快些回来,好吗?不要想这些,我根本没有被影响到,前几天还拿了全国空手道比赛的优胜,你忘了吗?”她的安慰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因为明明她自己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人。

      两个人抽抽噎噎不知道说了多久才结束,毛利兰抹了一把眼泪,给小五郎做饭。柯南已经被父母接走了,她时常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她如愿考入了东大法律专业,为成为和母亲一样的律师而奋斗着。每天忙于空手道社,忙着学习和运动,回首前二十年,像一场虚幻的梦境。

     然而半年之后,工藤新一跨越了这场梦境,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是先看到报纸才看见的他。还有她。

     报纸上将两个人的事迹说得十分详尽,大有扩写出一百篇长篇浪漫爱情小说的迹象,现在两人就这样天造地设得站在她面前,她对报道中两个人的相配感到无与伦比地赞同。

    她愉快地和宫野志保握了手。

   “我是来向你道歉。APTX4869是我制作的,工藤也因为这个……”

    “不用说这个灰原,你也不是故意的。”工藤新一打断了她。他一遍又一遍地描绘毛利兰的面容,看得几乎移不开眼。

    毛利兰深以为然。她看着面前女孩清丽的容颜,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及时抓住了这瞬间的想法。她对工藤新一那么多年的爱慕堆积成大堤,将怀疑、不安、痛苦通通拦了起来。然而这堤坝就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她装出来的坚强、大度顷刻被淹没。

    “小哀?”她勉强稳住身形,问道。  

      面前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没话来回应她。

      报纸上怎么把这段儿给漏了呢?一起变小对抗黑衣组织,最后强强联手,双双成长。她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不着边际地想道。

     “兰,你听我说。”工藤新一着急道。

     毛利兰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她轻声说道:“你说吧,我并没有拦着你。”

     “黑衣组织的势力非常广,甚至警视厅也有他们的人。我不想把你牵连进去。”

      毛利兰点点头,轻声道“谢谢。”

      工藤新一好不容易跨过了黑衣组织的鸿沟,又有一道厚厚的障壁将他和毛利兰隔了起来。毛利兰的态度不软不硬,无论他说什么都是耐心地微笑,好像她好像是一具空壳,一个雕塑,一个或许被人操纵着的提线木偶,这一段剧情毛利兰只需要微笑似的。

     他慌乱起来,不顾宫野志保在场急切地吐露爱意:“我想着,我每一天都想着就算是死也要回来你的身边。”

    宫野志保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表情,她翻了个白眼,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搭档。但是她绝无坏心。毛利兰看得出来,因为她曾经是小哀,是沙滩上朝她伸出手的小女孩,是她拼死保护过的人,她百分之一百的相信她。

    但她似乎并没有那么相信工藤新一。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几年有什么将意气风发的少年吞拆入腹,换了个人给她。

    她不接受,她等待的、愿意等待的是别扭高傲的少年侦探,是自信勇敢的骑士,不是眼前这个犹犹豫豫的大英雄。

     “我不想谈这些。”她直言不讳道:“抱歉,我很累,如果你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联系我,没有的话我还要继续看书。”

      “你们”和“我”,她自己划了一道线,她站在这边,与他们俩泾渭分明。

       两个人都怔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工藤新一抓住了她的手臂:“兰,你听我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你有误会?”

       宫野志保也立刻向她解释道:“我和工藤只是搭档,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不用和我说这些的,就当是为了继续保护我,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毛利兰道:“我有我的生活。”她似乎拨开云雾见天明,一瞬间醍醐灌顶。

     这几年的等待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想想就要笑出声来。在她辗转难安地思念他的时候,他是不是正在与她共同商量如何对抗组织?当她奋不顾身地保护她的时候,他是在担心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是否受伤,还是心疼她的遭遇?她喝得酩酊大醉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的那一次,他是否在赤身裸体地试药?她心灰意冷地一个人参加学年派对的时候,他是否在紧张的查案中分出了一点思绪给她,不是想念,不是愧疚,是吃醋她是否和别的男人交往过密?

       她清楚他和宫野志保两个人清清白白,他对她的心从一至终,天地可鉴;她清楚她和他只是并肩作战的好友,他只是清澈善良,对待所有人都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

     但是她就是不愿意继续了。她转身回了房间,留着两个人在客厅。任凭工藤新一怎么敲门都不应。

     然而她想逃离两个人又谈何容易,报纸上、网络上对两个人的报道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甚至还提到了朱蒂老师和那个黑发男人。毛利兰感觉自己的人生是一场巨大的骗局,她活在楚门的世界。

        不,她应该不是主角。

       不然也不会遭到如此多的谩骂。当她的社交媒体再一次收到顶着两个人头像的人的辱骂时,她如是想到。

      工藤新一坦白了一切,除了小五郎的案子是他破的这一点以外。他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将自己变小、在小五郎身边调查黑衣组织、试药恢复原身,一举掀翻酒厂的事娓娓道来。他还提到了他不谙世事、天真可人的青梅竹马,提到了自己的愧疚和爱意与日俱增,支撑着他不停战斗。

      年轻的侦探、国家的英雄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希望她可以理解我,然后接受我。”

      他自然没有逼迫和要挟的意思,可是网络上有的是人会浮想联翩、顺藤摸瓜。

    “他这么辛苦这么爱你你凭什么不原谅他?不对,你凭什么怪罪他?”这个应该是工藤新一的唯粉。

     “算你有自知之明!新一就应该和志保在一起,人家是拯救国家的大英雄,你算什么?”这个应该是两个人的cp粉,毛利兰判断道。

      “人家两个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有你这个妖怪什么事?”

      “我看看谁表面嫌弃老婆背地里偷偷把衣服递给老婆?”

      “还有这一段呢?美惨强大姐姐驯服狼崽我磕疯了!”

        毛利兰看了看镜子里容颜姣好的自己,撇了撇嘴。磕就磕,干嘛说她是妖怪?她做饭照顾家里怎么就大和抚子缺男人不行了?她的刘海怎么就钢筋铁打能杀人了?

      她努力地调整心态,一如往常地上课和学习。

     “靠,就是她。”下课休息的时候,她听见后边有人窃窃私语。

     “哇,好贱啊。有她什么事啊?倒贴女!”

      毛利兰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她挑挑眉,第一次转回头来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请问你们是在说我吗?”她温柔地问道。

      那两个女生愤恨地蹬了她一眼,手拉着手匆匆走开。

      隔天,毛利兰因不满新志恋情对无辜路人大打出手的帖子就被顶上了校园论坛的第一名。

    园子一力顶十会,骂得舌灿金莲。

    “园子。”毛利兰打电话给她:“嗨,宝贝,没必要。好好学习,早点回来。”

     她不是逞强,只是想明白了,或许人生就是一场烂俗的喜剧,她的爱和恨都会被人当成笑话。

    无所谓,她不会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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