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

猫露露唯粉

爱人错过(be)

 毛利兰的眼前是碎裂的玻璃,有些碎片甚至迸溅到她的身体上,她裸露的腿上划出几道血印。

    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惊惶地环顾四周,她的父亲毛利小五郎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嘴唇翕合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爸爸!”毛利兰迅速地向毛利小五郎的方向跑去,然而有什么人猛地拽住了她,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看着毛利小五郎不甘地闭上眼睛。

    “啊啊啊啊!”她睁开双眼,眼泪止也止不住。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痛,好像负荷了太多,要缩水干瘪一般。

    “怎么了小兰?”妃英理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房间门口问道。她身后正是打着哈欠的毛利小五郎。

    “我刚刚梦到…”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个人,似乎失了心魄一样。好半晌,她勉强地笑道:“刚刚做了个噩梦。”

   “可能是这段时间学习太累了,又要忙着社团。”妃英理走上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再睡会儿吧。”

   毛利兰乖巧地点点头,把自己圈在被子里。她浑身发冷,紧紧抵住牙齿才能不让自己颤抖。

   两人回房已经很久了,外面应该已是天光大亮,一些光隐隐绰绰地透过窗帘闯了进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在她混沌的记忆中,她头痛欲裂,恨不得大声嘶吼。

   园子在楼下等她。正是春寒陡峭的时候,她穿着一件薄风衣,冻得瑟瑟发抖。

毛利兰刚刚下楼和她打了招呼,立刻又跑上去拿了件厚实的外套。

   “穿这么少会冻着的。”她皱皱眉:“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不是有你嘛。”园子笑嘻嘻地撞了撞她的肩膀。“大律师。”

   毛利兰不置可否的笑笑,两个人一同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商场的电子屏正显现出一个俊朗的少年,他言笑晏晏,举止从容。

   毛利兰盯着那显示屏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记得他?”园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要记得他?难道我之前认识他?”毛利兰笑眯眯道:“园子你想认识帅哥又拿我当挡箭牌。”

   “他是个屁的帅哥!”园子怒道:“我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帅吗?”毛利兰疑惑地看了看屏幕,半晌小声地说道:“其实我觉得还可以。”

   “你的审美和大众不一样。”园子下了定论,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趁着毛利兰不注意,她回头看了看工藤新一的采访,狠狠地啐了一口。

   毛利兰去社团的路上,竟然奇迹般地看见了采访中的少年。

    他或许刚从什么节目中脱身,还穿着合身的西服。他看着像十七八岁的样子,可能还不大适应这样的衣服,别扭地扯了扯领带。

   毛利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指了指他的脖子,那里有一道他的指甲刚刚划出的印子:“小心一点哦。”

   她一如既往的友善和温和,和那天歇斯底里地哭骂,将桌上的书籍通通推倒地上的疯子判若两人。工藤新一的眼睛里燃起希冀的目光。

    “兰,你记起我了吗?”

毛利兰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她收敛了神色,礼貌道:“抱歉,我不认识你。”

   “我和你一块儿长大,后来,我……”

   工藤新一诧异地看着自己被毛利兰推开的手,讷讷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我想起来了。”毛利兰冷着脸说道。

   工藤新一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刚刚耷拉下去的肩膀也挺了起来,和采访中意气风发的少年侦探如出一辙。

    “我的朋友不喜欢你。”毛利兰接着说道:“所以哪怕我之前认识你,以后你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离我远一点。”

   “园子这个八婆。”工藤新一着急道。

他还要说些什么,毛利兰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眼前。她挥拳时带起的风吹起了他的刘海,露出下面一道疤痕。

   “请你不要说我的朋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毛利兰认真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干净澄澈,映出工藤新一急切痛苦的面容。

   “我们仨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啊!我和你和她……”

   “朋友,幼驯染已经过时了,现在流行的是天降胜竹马。”毛利兰调侃道。

   她不再理会工藤新一说些什么,自顾自地走向空手道的社团。

   园子远远地看见两人,发了疯一样踩着小高跟跑过来,狠狠地把工藤新一推开。

   “你和她说什么了?”园子指着他的鼻子:“离她远一点!”

   “没事的,园子,他什么也没说,说了我也不会听的。”毛利兰动作轻柔地把园子往自己身边拉:“你不喜欢他,我记不得他,证明他并不重要。”

   园子怀疑地看着工藤新一,转过头轻声对毛利兰道:“别信他嘴里的话,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好。”毛利兰郑重地向她点了点头。

   然而她可以非常干脆利落地拒绝工藤新一的谈话,却无法拒绝眼前清冷高挑的女孩。

   这个女孩似乎和她相熟。

   “我是宫野志保,好久不见。”

    毛利兰握住她伸出的手,也自我介绍道:“我是毛利兰,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们不是初次见面。”女孩摇了摇头:“但这不重要,我是来和你说工藤的事情。”

   “我不太想知道。”毛利兰扯起一个尴尬的笑容:“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知道,可是我对这个人根本不感兴趣。”

   “你和他曾经是感情非常要好的情侣。”宫野志保直截了当道:“你失忆了所以忘了他,但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你。”

   “非常要好?有多要好?”毛利兰歪了歪头,无奈地笑道:“要好到我的朋友避他如洪水猛兽?还是要好到我的父母一个字都不曾提及他?”

   “不,这里面有误会。”宫野志保搅着面前的咖啡,淡淡道:“怪我。”

   “你喜欢他?”毛利兰睁大了双眼。

沉默片刻后,她连连摆手道:“祝福你们,祝福你们。”

   “不是。”宫野志保停顿了一下:“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到最后我们的决策出现了失误,我们的对手把攻击目标放到了你身上。”

   随着她的话语,毛利兰的脑海中一幕幕地回想起那个噩梦,破碎的玻璃,倒地的父亲,失声的自己。

   她的手抵住桌子,支撑着自己不显示出异样。

   “组织中的一个女人很喜欢你,她提前把这个消息泄露给我们,我们当时在忙着另一个案情,即使拼命地赶过去也没有赶上,幸好你的父亲保护了你。”

   “幸好?”毛利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好像这个词很值得玩味。

   “抱歉。”宫野志保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情绪,向她表示了歉意。

   “没有人告诉我吗?”毛利兰看向她:“你们知道这个信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们已经尽力去保护你,工藤当时……”

   答非所问就是答了,如今毛利兰深谙这个道理。她笑了笑,不再争辩。

   “好,我很感谢他来救我,虽然没救到。”毛利兰自己说着也觉得好笑,扬了扬嘴角。她强忍住笑意,问了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他一直不告诉我也是为了保护我吗?”

    “对,为了不把你牵涉其中,我们只好掩瞒身份。”

   “他没有瞒着你,也就是没有保护你咯?”毛利兰眉眼弯弯,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残忍的话,以一种和过去的善良截然不同的姿态,居高临下地问道:“是这个逻辑吗?”

   “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方式理解。”宫野志保给了她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

   “好,那我就这么认为。”毛利兰干脆道:“那他没有保护你,可是你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他保护了我,我失忆姑且不说,我的父亲也因此受伤。父母朋友现在胆战心惊,生怕我再出点什么意外。他的保护体现在哪里?他以一个侦探来说称职吗?男朋友就更别提了。”

 毛利兰一连说了一大串,说得自己口干舌燥,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抱歉,我们真的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宫野志保很少与人交际,更没有如此这样直白地和人交谈,好像两个人不是在说话,是在拿刀拿枪往身上戳刺,刺得她遍身都是血窟窿,鲜血汩汩地冒出来,连同她无人诉说的爱和欲望,连同他的亏欠和愧疚。

   毛利兰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捂住眼睛,轻声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你看,要是没有他,我活得真的很好。请你和他不要再出现,好吗?”

   宫野志保的咖啡已经冷了,她还在不停地搅动它。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些什么滋味。隐匿的欣喜、愧疚种种情感交杂着,让她一时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毛利兰结了帐,推开了咖啡店的门。她看着宫野志保挺直的背影,转身踏入了寒春之中。

   冷冽的风吹得她骨头都在冒凉气,她冻得发抖,却把围巾摘下,递给一个跑来跑去的流鼻涕的小孩。

   她温柔地把围巾给他圈上。拍了拍他发硬的发茬,脑海里模模糊糊浮现出一个梗着脑袋,一脸倔强的小男生。

   “姐姐,你哭了。”男孩用脏兮兮的小手去给她擦眼泪。

   毛利兰没有说话,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着,眼眶红的像晕染开的颜料。

   毛利兰的生活平淡而充实,她并没有欺骗宫野志保,她活得非常自在。不仅获得了全国空手道比赛的优胜,还获得了一等奖学金,和园子大吃了一顿。

   如果工藤新一不硬要把她拉到多罗碧加公园,她应该会更快乐,毛利兰如是想到。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毛利兰穿着衬衫也并不觉得寒冷。

   “看这个!”工藤新一捧起了一个胖乎乎的松鼠玩偶。“你以前很喜欢这个,我们买了两个,一个小的,一个大的。”

   “我不记得。”毛利兰直言不讳:“我确实有松鼠玩偶,不过已经被我送给别人了。”

   工藤新一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他像是一朵被风雨浇淋的花,低垂着头。不过他很快又打起精神,笑道:“没关系,那两个也不是很大,我给你买最大的。”

   他乐颠颠地交了钱,把大大的松鼠玩偶搭在肩上,向毛利兰跑来。

   “给你。”他的脸上一丝一毫也没有刚刚被打击的样子,只是小心地、试探性地看着她。

   毛利兰抿了抿嘴,终究不好意思再次拂他的面子。她伸手接过玩偶,踉跄了几步才把它搭在身上。

   “先寄放吧。”毛利兰尴尬道“还是现在回去?”

   “寄放!”工藤新一又去她身上把玩偶拉下来,寄放在玩偶摊主那。他因为毛利兰接受了他的玩偶高兴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像是雕像被赋予灵魂,死去的角色焕发生机。

   他神气地走在毛利兰的身旁,好像刚刚打了一场胜仗。

   毛利兰心里不落忍,她咬着嘴唇,扭头不去看他。

   这给了工藤新一可趁之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准备好的冰可乐往毛利兰的脸上一放。

   毛利兰被冻得一激灵,诧异地看着他。

   “我们上次来这里,我也是这样把可乐放在你脸上,吓了你一大跳。”工藤新一洋洋得意道。春日的阳光和煦,洋洋洒洒地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他从来没有变过,一直是天真无虑的臭屁少年。

   “我没打你?”毛利兰拿过可乐,咬牙问道:“真的没打你?”

   “没有。”工藤新一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干嘛要打我?快喝吧。”

   “不喝它也不会变冷。”毛利兰淡淡道,他们俩在工藤新一的有意为之下来到了喷泉旁。

   工藤新一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臂往中心跑去,似乎在他热烈的倒数之后,彩虹出来之前,毛利兰就会恢复记忆,与他在降落的水幕后相拥。

   现实显然没有这么浪漫,工藤新一拿着可乐准备干杯的时候,毛利兰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我们当时在这里开可乐,喷了一身。”工藤新一调整好心情,笑道。

   “新一。”毛利兰突然像以前那样,亲密地叫他的名字:“宫野小姐也一直在说“我们”,你的我们到底是和谁呢?还是这个世界有两条并行不悖的线,就像两只共同行驶的船,你一个人有两个分身,白天里坐这条船,晚上在那条船?”

   “太荒谬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工藤新一急忙道:“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就算世界真的有两条线,甚至有平行世界,我的我们也是我和你。”

   “我相信你。”毛利兰把可乐打开,和他的可乐碰了下:“工藤先生。”

   “兰,就像刚刚那样叫我可以吗?”工藤新一看着他“就叫新一就好。我俩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毛利兰摇了摇头,她似乎释然了一些,眉宇间也不见愁意,她伸出手,沐浴在阳光之下。

   之后无论是工藤新一怎么开口,委婉还是直接,毛利兰通通挡了下来。她背着硕大的松鼠玩偶回了家里,把它和它一大一小两个兄弟整整齐齐摆在一起。

   相框里,工藤新一揽着她的肩膀,两个人青春活泼,似乎可以用上一切美好的词语。

  毛利兰把相片翻转,走进厨房为父母准备晚饭。

   侦探也不能知道,她撒了一场失忆的大谎,用来错过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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